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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別山烽火》革命故事連載之一——李慶亭秘密販軍火

2019-11-5 17:13  |  作者:邱風  |  來源:上海文藝網

李慶亭秘密販軍火

1
  
  上世紀20年代,漢口長堤街廣益橋一帶,是非常熱鬧的街市,這里以各種小手工行業著稱,什么銅貨鋪、鐵匠鋪,藤器店,竹器店等等,店鋪林立,攤販如潮。由于這里行商坐賈來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匯集,是個十分復雜的地帶,所以國民黨漢口警察局專門在此設立了一個稽查分局,稽查這里的進貨出貨,他們特別防止共產黨地下組織在這里采買軍需用品。偽稽查局長姓張,是個中年胖子,為人狡詐,貪財好色,被稱為當地一霸。
  
  就在這壁壘森嚴的地段,有一家“李同興銅貨鋪”不僅靠誠信立足,生意興隆,銅貨鋪老板還多次秘密替蘇區的紅軍販軍火,送給養,可謂虎口拔牙,刀尖跳舞,傳為一段拍案驚奇的故事。
  
  銅貨鋪老板姓李,名慶亭,老家是鄂東黃安縣(現為著名將軍縣紅安)覓兒寺鎮李家洼村,他在弟兄中排行第三,所以人稱“三老板”。李慶亭13歲起就在漢口跟同族長輩李炳興學做銅貨手藝,由于聰明靈慧,手藝學得頂呱呱,化銅鑄器,鍛壓鉚接,件件精湛,因此名氣大振。九年后的1906年,他功成藝就,只身來到長堤街廣益橋,創辦“李同興銅貨鋪”,經過十多年苦心經營,銅貨鋪在廣益橋一帶名聲遐邇,特別是老板李慶亭,不僅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商人精明,也有“周旋八方來客,好結四海英雄”的俠士氣概,他對待家鄉來客尤為重情講義,那時黃安人到漢口,大都來投靠他“三老板”。
  
  此時,鄂東地區在董必武等革命先軀發動領導下,革命運動蓬勃發展,如火如荼。李慶亭的家鄉李家洼與鄰近鄉村均打土豪,分田地,廣大貧苦農民鬧革命的積極性越來越高漲。 1927年冬,黃麻起義后,湖北省黃安縣和麻城縣的工農武裝力量,在黃陂縣木蘭山改編為中國工農革命軍第七軍,吳光浩任軍長,戴克敏任黨代表,汪奠川為參謀長,在木蘭山,大悟山一帶開展游擊戰爭。李家洼村就在木蘭山旁邊的洪界山腳下,這一帶由紅軍第11軍31師2大隊92團黨代表江竹青負責宣傳組織革命活動。江竹青是黃安縣高橋鎮余家田人,他熟悉本地情況,足智多謀,所以他的革命活動覺得當地群眾擁護。他多次派人到漢口李同興銅貨鋪,跟李慶亭秘密結交。李慶亭也被家鄉人民的革命義舉所感動,他明曉大義,漸漸地從接觸革命同志到為紅軍備辦槍支彈藥,開始了秘密販軍火的革命生涯。
  

2
  
  1928年9月的一天,驕陽如熾,街面烤人。漢口李同興銅貨鋪門前,走來了三位黃安老鄉,兩男一女,兩個男的都戴著大草帽,其中一位肩頭搭著白汗巾。兩個男人走在婦女后面。走在前面的那位太太,約莫40歲,一手撐著一柄小花紙雨傘,一手拎一個小花布包,邁著一雙銀鐮小腳,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娉娉婷婷,一街的人都羨慕這位少奶奶氣質溫雅。確實,她就是這銅貨鋪三老板的夫人徐喜蓮。跟在她后面的兩個農友,一人扛個土布包,鼓鼓囊囊的,像是裝了些什么鄉間土特產之類,看樣子他們這次進城是要辦件大事兒。
  
  戴草帽的小個子青年,一進店門就用黃安腔調喊道:“三叔,我們又來咧!”
  
  店里伙計見來了熟人,立馬上樓通報三老板。
  
  來的三個人,女的是三老板李慶亭的夫人徐喜蓮,她在城里住不慣,在鄉下住的時間多,當然,這其中還有她經常往來城鄉的特殊使命。戴草帽的小個子青年是徐喜蓮的侄兒,看樣子也是這里的常客。不過那位肩頭搭白毛巾的中年人,好像是第一次來。所以,李慶亭一下樓就問:“喜蓮,這位稀客是哪個?”
  
  徐夫人笑著打趣到:“是哪個?三老板的味還裝的蠻足喂,我帶來的人還怕你認不動咧。”
  
  中年男人微笑著摘下草帽,用毛巾擦著頭上的汗水,連忙說道:“石某也是黃安人,久聞三老板豪俠義氣大名,特來拜會!”
  
  李慶亭濃眉一挑,好象就明白了什么,他闊嘴上齊刷刷的胡子微微一翹,一串爽朗的笑語揚播出來:“哦,老鄉老鄉,幸會幸會,請到樓上坐!”
  
  徐夫人悄悄在李慶亭耳邊道:“可別怠慢客人啰,他是江(竹清)隊長的參謀石健民。”
  
  李慶亭拉著石健民的手,兩人一起上了樓,徐夫人和侄兒就沒有上去,只進到一樓鋪間里面喝茶說話。
  
  來到樓上,李慶亭望了石健民一眼,便問:“石參謀這次來漢口,有何吩咐?”
  
  石健民立即擺手:“不要稱參謀,叫我老鄉就好。李老板還不認識我,但我早知你的大名哩。你上幾次給我們的貨,都是我接收的,你是大功臣啊!”
  
  “噯,別這么說,見外了。江隊長他好嗎?”
  
  “他讓我向你問好啊!”
  
  李慶亭低聲問:“漢陽的那批貨都接到了嗎?”
  
  石健民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多說什么。這時徐夫人端了兩杯茶上樓來,先遞一杯石健民,說:“石師傅,請用茶!”后又放一杯在丈夫面前,并使個眼色說:“你們話說慢點!”。李慶亭警覺地朝窗外一望,回頭輕聲問夫人:“上次送貨,你們一路還順利吧?”
  
  徐夫人說:“順利,可你以為是你的功勞啊,害的我一路上小腳往回顛,疼死人哩。別人還都說‘三老板的貴夫人,出門有轎坐’可我……”
  
  徐夫人說話風趣,圓白胖臉,一顰一笑,極有風韻。李慶亭望著夫人笑道:“不是有轎子嘛,你就坐著,免得傷了你的三寸金蓮小腳嘍。”
  
  “哼,你說得多輕巧,我有那福氣——這次你干脆請輛小車好了。”
  
  石健民也笑道:“上次確是辛苦了徐大姐,聽說過了關卡才能坐轎,可過了關卡她又怕累著了抬轎的同志,一路上小腳跑得夠辛苦了。”
  
  石健民接著談了一些家鄉的事情,講起了幾個月前接收李慶亭給紅軍搞來一批武器的情況,他說:“李師傅,上次你幫助我們搞的貨,很及時,很有用,江隊長接到以后就交給了吳軍長(吳光浩),吳軍長可高興啦,直夸你對革命有功勞啊!我們紅七軍在木蘭山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就轉移到黃岡那邊去了。今年初又回來了,黃安麻城這邊的形勢也發生了變化,我們舉行了二次暴動(1927年11月的黃麻暴動稱為第一次暴動),二月間就打回了黃安麻城,革命又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了。你給我們搞的貨起了很大作用啦,打土豪,打白匪。不說別的,就說幾個月前打王母寨的清鄉團那次戰斗吧,我們在吳軍長和江隊長的帶領下,進入高橋河,聽柏樹灣的農友柯繼斌報告說,王母寨的清鄉團把我地下黨員詹獻庭、詹朗庭、陳宏會捉去了,正準備殺害,我們即時趕到,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就是由于我們武器裝備好,有硬家伙,一下子就搗毀了清鄉團,活捉了敵團總吳皎明。這都全仗你的幫助啊!”
  
  李慶亭聽了也感到很振奮,為自己能夠為家鄉革命事業盡點綿薄之力而自豪,他輕聲說:“痛快痛快。你們在前方殺敵如此英勇,令人感動啊。”他又掃了窗外一眼,小聲接著說:“你說吧,家鄉的同志這次需要我幫什么忙?”
  
  石健民走到房間一個角落處說:“革命還只是剛開個頭,艱難還在后頭,桂系軍閥廣西佬剛剛撤走了一部分,地方惡霸勢力又兇了起來,敵人兵匪一家,狼狽為奸,組織清鄉團,橫行鄉里,最近猖狂了。我們黨決定狠狠打擊敵人,用槍桿子武裝奪取政權,準備擴大隊伍,還是需要武器啊!”
  
  李慶亭點了點頭,但又略有難色的說:“現在弄武器更不容易啊,這邊監控特別狠!”
  
  石健民進一步說:“鬧革命沒有硬本錢不行啊,你聽說過去年敵人追剿我們的情況嗎?當時黃安暴動(黃麻起義)本已成功,但以后守城失利,就是因為沒有武器,幾十人共一條長槍,還不精良,結果總是被動,被強敵人反撲獲勝。敵人的報復是何等殘酷啊,我們有位老鄉叫李成吉的,你應該知道,是赤衛隊老同志,他不幸受傷被俘,敵人把他押到山上的兩棵松樹之間,先將兩棵樹擠攏,再將他的左右手腳分別綁在兩棵樹桿上,然后再將樹枝松開,可憐他活活地被撕成兩半啊!”
  
  李慶亭痛苦地“啊”了一聲,眼圈紅紅的說:“你不用說了,因為我們沒有家伙跟敵人斗,被捉住,造孽啰!”
  
  石健民見李慶亭如此傷感,知道他是真心為革命,就向他傳達了上級的指示,還從布包里翻了好幾層,取出一小袋銀元,對李慶亭說:“這次錢籌得不夠數,但貨又要得急,李師傅有辦法嗎?”
  
  李慶亭雙眉一皺,伸頭朝窗外看了一下,街面上來來往往盡是人,不巧,正看見兩個警察扭住一個青年,直往稽查分局里推搡。他關起窗戶說:“現在風聲正緊,前不久,漢陽那邊出了點事,已經有一個同志被抓進去了,去向還不知道,聽說漢口這邊也查的嚴。”
  
  石健民喝了一口茶說:“李老板確實要當心,革命走到艱難的時刻了。”
  
  李慶亭沉思著說:“弄貨確實有些難,不過你們暫時不要急,先住幾天,哪里也別去,我再想辦法。”
  

3
  
  李慶亭安頓石健明一行在長堤街的一個旅館住下。自己回到店里暝思苦想,要找出一個得到貨源的辦法。這幾年,他先后為黃安家鄉革命搞了好幾批槍彈,大都是通過住在鄉里的夫人徐喜蓮和內侄徐冀魁帶著江竹青的部下關漢成、吳信卿、高志敏等人來漢口運過去的。每一次大家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干的,慶幸的是還都干成功了。不過昨天的成功,不代表明天就順利,特別現在省城國民黨當局對共,產黨的活動監視得更緊,蔣介石提出對共,產黨人“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走一個”,因此,現在給地下黨組織販軍火,更是要謹慎又謹慎啊,弄不好,犧牲自己一人一家不算什么,家鄉的整個革命事業都要遭受巨大損失啊!
  
  李慶亭想,弄貨的渠道也不是沒有,在漢口的日本租界里,有些開酒館的日本商人,或是高麗(朝鮮)商人,他們就是秘密的軍火販子,可以洽購德制三八槍,各類手槍子彈,也可聯絡漢陽偽兵工廠修械處的工人,購買些武器零件、火藥,再帶回來自己配制槍、彈。有兩次是派人或自己直接找到國民黨48師或13師在漢口留守處,通過內線秘密活動,采辦各種類型長短槍支彈藥的。
  
  每次家鄉革命組織需要武器,他總是提心吊膽地通過這樣的渠道去采購,搞到了手又拎著腦袋去轉運,總像踩在地雷區賽跑,跑著跑著也不知將會哪只腳弄響了地雷。但他知道,革命嘛,總得有人去冒險,總要有人去犧牲。所以這次他還得要去踏“雷區”。
  
  李慶亭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跑,身邊的下人倒不少,只有一個侄子叫老幺的能幫點下手,其余任何人都不敢相信。這次石參謀來搞貨的事,他連老幺也沒有講。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告訴他,有些事連親屬傭人也得提防,一不小心踩到“雷區”,犧牲就不是一條性命了。所以這天他出門時只是跟夫人說了一聲,準備先去見見高麗商人樸仁祖,再去找國民黨48師的王麻子,心想總能有些門路的。
  
  李慶亭坐黃包車直到春風樓。
  
  春風樓在漢口花樓街。舊時的花樓街可是個繁華地帶,高樓林立,商賈如云,茶軒舞廳,朝歌夜弦,那兒就是漢口的“夜上海”“夢巴黎”。春風樓更是熱鬧排場,內設有戲館舞廳,茶軒酒肆,妓,院賭場,三教九流,聚會于此,各色人等,均可自由出入。
  
  那高麗人樸仁祖是亞東皮業公司駐漢分公司的老板,他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在漢口駐的時間長,還是個武漢通哩。這家伙靠祖業吃飯,家底深厚,廣接廣交,最大特點是好,色,只要有女人迷他的心,他便什么都敢販。平時,春風樓便是他風流快活的地方。
  
  李慶亭在漢口商界也是廣有門路的人物,很早就在生意場上與樸仁祖有往來。為了販軍火,他與這個外籍老板稱兄道弟,常在娛樂場館設宴招待他。這次為了保密,事先沒有邀約他,因為知道他的愛好,決定去春風樓里碰他。
  
  春風樓的女老板是個見錢眼開逢場作戲的老風流,她善于迎,合,八面玲瓏,周旋三教九流,自有一套手腕。這時,女老板見李慶亭心事重重地走來,就知道不是過來快活的,一定有什么任務,便起身笑迎:“李老板可是稀客咧,請!”李慶亭順手一指茶香軒雅座,老板娘就讓跑堂的把李慶亭引入茶軒雅座聽戲,跑堂熱情禮貌的服侍,李慶亭也靜坐看戲,裝作休閑,不多會兒,女老板又抽空過來跟他搭訕:“李老板最近肯定在發大財,不見你來聽戲,我這里又招了兩個新角兒,白牡丹和黑玫瑰,上演的楚戲你都聽過了嗎?”
  
  李慶亭無心跟她搭訕,想看見樸仁祖,就問了句:“東亞皮業的樸老板可曾來過?”
  
  “你問他呀,最近可來的還不怎么勤。”
  
  李慶亭一笑說:“噢?他那條大貓,咋看不上你的魚兒了?”
  
  老板娘嘴一撇,說:“呔,那個高麗人,硬是個怪貓,老風流招數多,不是我家的紅玫瑰有那本事,誰能玩得她轉。”
  
  李慶亭只好又笑道:“是嘛,不然怎么是響炸了耳的春風樓呢。那老風流的人呢?”
  
  “可最近就焉巴了,聽說他惹了點事。”老板娘神秘的湊近道:“據說他跟人家一起販這個……”
  
  李慶亭見老板娘比劃著八字,心里一驚,難道樸仁祖上次販賣槍支惹了事?上次為了聯絡他,特地花銀子讓春風樓老板想出高招讓紅玫瑰勾他的心,樸仁祖這人有紅牡丹在迷他,他也還是很爽快的替李慶亭辦了事,照說那件事連紅牡丹和老板娘都不知道,未必現在泄漏了?李慶亭心里緊張起來,但還是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他跟誰販這個?”
  
  老板娘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算倒了點霉,有什么不可販的,就是多販賣幾個高麗女人來也比那強,現在倒好。”
  
  “誰敢把他怎樣?他是外籍商人。”聽說老板娘不知道,李慶亭心里稍微放松了一點。
  
  “那難說,要是查出他跟地下黨有關聯,事就大了。反正他現在焉巴多了,最近只跟我的紅玫瑰玩兒,別的什么事兒都不做了。”
  
  “那他今天來了嗎?我好久不見他,想跟他說幾句閑話兒。”
  
  老板娘猶豫了一會兒說:“那我給你傳話。”
  
  女老板扭著屁股去了那邊霧仙樓。李慶亭靜坐看戲,等了半天,只見老板娘扭著腰肢過來:“那老風流說身子不舒服,讓紅玫瑰傳話來,要我向李老板道歉,說往后再約。”
  
  李慶亭謝過老板娘,強作鎮定地坐下來聽了一會戲,但他哪還有什么心事聽戲啊,樸仁祖那家伙縮了頭,自己的事情可就難辦了。一曲聽完,他付了錢賬出來,剛走至門口,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春風樓,他連忙躲避到門板后面,看清那人是長堤街稽查局的張局長,他不由心里一驚,等張局長走遠了,才出門鉆進一輛包車離開了。
  
  李慶亭又去了國民黨48師師部處,想托人去找槍械科長王麻子。他以前曾找過,跟王麻子有一定交情。
  
  卻說是王麻子也出了點小岔子。王麻子是個賭博痞子,前不久因在賭博場上的口角是非,跟漢口警察局的一位副局長發生沖撞。那警察局長極不好惹,人稱“毒藥”,誰沾上了誰就被毒死,即使毒不死也最后要爛掉一塊肉。那位“毒藥”局長派人盯了王麻子的捎,結果有人發現王麻子的三姨太那里藏了有煙土什么的,便派人去抄,結果還抄出了槍支彈藥,王麻子就因此倒了血霉。幸虧他是軍界老人,熟人多,保了他,但從此他也就一蹶不振,變得膽小怕事了。
  
  李慶亭也就不好再去找他通融了。
  
  兩條門路都斷了還不說,還都是因為販軍火出的事,這讓李慶亭心如火焚。他怏怏回到家里,一頭倒在床上,悶悶不樂。石健民不好過去問候,徐夫人來到床前,關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好象還不發燒,便問他怎么了,他無言以答。
  
  夜里,他睡不著,這次事出突然,難以在短時間內完成任務,怎么辦?他想跟石健民解釋一下,推一推此次任務的時間,但是他心里總有一種難以擺脫的情緒:革命可得有硬本錢才好啦,不然我們的同志如何去斗爭,去勝利,還有許多同志被敵人殘害了哇!他們為革命英勇斗爭寧死不屈,我難道就不能為他們做些什么?
  
  思來想去,覺得雖然還只剩下一條極為冒險的路,但這次還得去闖一下:國民黨漢口留守駐軍13師的肉頭李參謀,渾名“狂得”,他是黃陂人,也算是老鄉老熟人,為人粗爽好吹噓,愛逞能顯勢,李慶亭曾跟他打過一些交道,有一點關系,現在只能冒著險去找他了。
  

4
  
  這天,天氣異常炎熱,李慶亭戴頂小帽剛出門,就看見稽查分局張局長,腰掛盒子槍,朝銅貨鋪這邊走來。李慶亭只得停步招呼道:“老鄉局長,大駕光臨呀,請進請進!”
  
  這張局長是黃陂人,老家張家村跟李慶亭的家鄉李家洼中間只隔一座洪界山,兩村還有親戚往來,所以李慶亭稱他老鄉局長。張局長是個驕傲好強,自命不凡的人,見李慶亭后,兩手叉腰,肚子一挺說:“個裸日的三老板,最近發大財了吧,也不到我那里轉轉了。”
  
  李慶亭笑道:“哪里忙啊,天熱生意差,閑得到處逛,我前天還在春風樓見到局長大人哩。”
  
  張局長愣地望著他。他已有三房小妾,最近又經人搭橋牽線,勾搭上了春風樓的小姐,誰知還剛開始就被熟人知道了,便說:“你裸日的莫憑空捏造,要不是就是你在春風樓玩花了眼。”
  
  李慶亭拱手一笑:“不是你呀?那是我眼花了,誤會誤會!”
  
  他趕緊給對方找臺階下,心里也不住嘀咕,這家伙有意隱瞞,會不會是自己找高麗商人的事,他秘密去調查?老狐貍可不得提防。
  
  張局長還越說越帶勁:“嗨,三老板,聽說夫人從鄉下來了,你還有精力去打野食?”
  
  李慶亭見張局長又問到夫人到來的事,心里更是吃驚,連忙說:“哪還有那心思啊,她一來就帶幾個窮親戚來,都以為我是開錢莊的哇。”
  
  張局長收起笑容說:“鄉巴佬想來發城里人的財倒好說,就是莫搞那些赤色的事哈,據說鄉里共匪活動到處是呢。”
  
  李慶亭哈哈大笑道:“看局長說的,我一個小生意人,回鄉都少,哪還沾得上那些事?幾個鄉巴佬來,也無非是給幾盒點心水果打發了事。上次你嫂子帶些人來,你不是看到了,也就是買了一些她四姑五奶用的禮品糕點盒子帶走的哇。”
  
  李慶亭是故意用這障眼法,因為上次徐登蓮帶幾個人來采買槍彈,是用一些禮品盒偽裝的,當時張局長在場,幸而他沒仔細搜查。
  
  “是的,是的。莫沾那些政局的事才好。”張局長也記起了上次他也親見幾個老鄉回來過。看見什么可疑的,他就起身告辭了,走至貨鋪柜臺邊,一眼就瞧見那柜上很精致的小銅壺,要店員遞過來看看,上面有花紋,是神話傳說中的醉八仙的圖畫,他細看細摸,嘴里不住贊嘆。李慶亭在心里罵道:老刮民黨,又想揩油水!便走上前道:“老鄉局長想要?”
  
  “好多錢?我身上沒帶多少啊。”
  
  “看您說的,你幫我還少嗎?用得著就拿去。”
  
  張局長笑瞇了眼,揣在懷里就走,連聲說道:“下次付錢,下次付錢。”
  
  見張局長走了好遠,李慶亭“啪”地吐了口惡痰。
  
  這天,李慶亭匆匆從外面進來,徑直上樓,夫人喜蓮看見他面有喜色,便端著茶水上前問:“慶亭,今天是不是有路子了?”
  
  李慶亭一口氣喝完杯中茶說:“貨是有點兒,可來得不易啰。”
  
  他講起了找貨的經過。他找到國民黨13師駐地。師部戒備森嚴,不能輕易進去。他打著熟人的牌子,守門的哨兵硬是不讓進。
  
  李慶亭以前來找過師部李參謀長,是同李參謀長的同族長輩李老太爺一起來的,只知道李參謀長的渾名叫“狂得”,卻不知道本名,因他說不出李參謀長的名字,守兵不讓進。這時他想到李參謀長有個爭強好勝脾氣,特別喜歡在家鄉人面前顯擺,就采取以硬制硬的辦法試試。
  
  李慶亭虎著臉,握著拳頭對守兵說:“本人姓李,是李參謀長家鄉來的,找他有緊急事,你再這么刁難,老子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守兵一聽倒有些服軟,吶吶地說道:“李參謀長今天吩咐過了,什么人也不見。”
  
  李慶亭一時無措,轉了轉,看見院門口有個電話亭。便嚴厲的說:“那讓我跟他通個電話,他說不見我馬上就走。”
  
  守兵被這人的強硬語氣徹底震懾住了,也不敢再問什么,只好說:“我給他通電話,看行不?”
  
  李慶亭終于被帶到了李參謀長住處。李參謀長正忙著看什么,沒發現來人。李慶亭不等守兵報告,就像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徑直上前說道:“李老大,我是老三呀,總算見著你啦!”
  
  李參謀長抬起頭來,愣了一會,被這有點面熟又記不起來的“老鄉”的過于熱情搞得有些尷尬,指指椅子說:“請坐,請坐!”
  
  李慶亭大方地坐著說:“參謀長好忘事咧,你不記得我,未必你也連李仁長老太爺也忘了么?”
  
  李參謀長是黃陂人,老家也在木蘭山腳下,離李慶亭家鄉不遠,而且兩人又屬同姓同宗,祭祖先查族譜還算嫡親宗派。幾個月前,李參謀長家鄉的李老太爺想搞些銅貨器具,經人介紹找到了長堤街的李同興銅貨鋪,兩人一攀談,不僅攀上了族親,還知道族內有位軍官就在漢口國民黨13師。李慶亭叫人打聽,13師師部道確實有位參謀長姓李,黃陂人。李慶亭于是就帶著李老太爺上李參謀長這兒來認親。那次的接觸,李慶亭就知道李參謀長這人好圖虛名,驕狂自大,但又是個極講義氣極重鄉情的人,今天李慶亭正沖他這一特性來試一試運氣的。
  
  李參謀長終于記起了上次族里一個老伯父李太爺曾帶他來過,便問:“你就是長堤街的三老板?”
  
  李慶亭連說:“好記性,好記性,李參謀長能把我這個同姓愚兄記住。難怪家鄉人都念你重鄉情,講義氣。鄙人佩服,佩服。”
  
  兩人寒暄了一陣子,李參謀長果然就吹噓起來了,他說:“老三啊,不是我李大曠在你面前擺功啊,家鄉有一點屁事就來找我,要不我還有兩把刷子,那些個麻煩事么擺平得了?”
  
  李慶亭順著他的竿子爬,奉承的說:“參謀長你如今高升發達還不忘家鄉,這功德鄉里人都念著哩,連李老太爺都口口聲聲地夸你,說你重情重義喲,說你如何如何有出息喲。”
  
  李參謀長一聽家鄉人夸他,就有點云天霧地坐不住:“李老太爺是我們族的頭面人物,我小時候一灣人就最怕他,如今他還念我,我還是蠻榮耀的喂。”
  
  李慶亭拱拱手說:“是啊是啊,我這次來,也是替老太爺給你報個信兒呀。”
  
  “報個么信兒?”
  
  “前不久,我有事回鄉,順便去拜訪老太爺。他身體還好,就嫌如今世道亂,鄉下鬧共產,窮光蛋們想造反,可把人心攪得慌慌的吶。”
  
  “聽說就是吳光浩那些人在木蘭山一帶逞狂!”
  
  “可不是嘛,窮人們打土豪呀,分田地呀,叫人不安啰,老太爺有了那點田產可就不得了,吃不進睡不著哩。”
  
  “嗨,窮光蛋能有幾個毛人,我帶只隊伍去收拾他一下就完了。”李參謀長不可一世地說。
  
  “喲,這點事那需要您動步喲,殺雞焉用牛刀!”李慶亭說:“其實老太爺家里大的侵擾也不曾有過,就是有時兩三個窮光蛋找他要點錢糧。可憐老太爺光有兩個家丁,拿幾條木棒,怎能對付得那些不要命的窮光蛋了?”
  
  “格日的,窮光蛋還真不怕死,你叫他搞些槍支防一防!”李參謀長說。
  
  李慶亭心里暗暗高興,心想,現在該說到主題了。他想了想便進一步試探道:“老太爺是想招幾個漢子組織幾個管事的,出門辦事或在家對付一些窮鬼,硬挺些,可惜沒在幾把硬家伙。老太爺跟我說:‘你有空去找我侄兒大曠,就只有他能辦事,叫他幫太爺這一把。’我今天就是來捎這句話的。”
  
  “他要多少?”李參謀長心里一沉。
  
  “這個數。”李慶亭比劃了一個八字,接著用激將法:“我知道這是難事,也勸過老太爺,叫他莫把參謀長為難 ……”
  
  話未說完,李參謀長打斷道:“難個球,這點事在我這里還難?”
  
  李慶亭心想時機成熟了,便從衣袋里掏出一張字條,是他預先準備好的便信,找人仿照李老太爺字跡起草。上面寫到:“大曠賢侄,托李老板找你幫忙買幾件硬貨,見字面談。李長仁托。”
  
  李參謀長見有老太爺的親筆信,毫不懷疑,只是濃眉一皺說:“這個事要容我慢慢想法。”
  
  李慶亭又掏出一張銀票,說:“老太爺給的錢我不好帶,只在大同錢莊里換里這么一張票,你看夠數不?”
  
  李參謀看了銀票上的巨額數字,驚愕地說:“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這個我不敢收咧。”
  
  李慶亭笑著把銀票往桌上一放說:“我是受人之托,錢信帶到了,我的責任盡到了,事咋辦你看著做。”
  
  錢是大爺,誰會不愛哩,李參謀長笑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他說:“三老板,我問你剛才來的時候,外面是怎么問你的?”
  
  “那個小子攔住我,我說是你的同姓老鄉,他再沒說什么。”
  
  “好吧,你今天就不要在我這里久呆了,明天我再答復你。”
  
  李慶亭起身要走,李參謀長握著李老板的手說:“明天下午三點,我在三里橋用車接你,到時再說。”
  
  李慶亭第二天果然在三里橋收下了李參謀長的兩箱貨,當即,李慶亭當場就把貨送到一個秘密處所收藏。
  

5
  
  現在李慶亭愁的是怎樣運貨出城了。徐夫人一聽貨已搞到手,非常高興,但又著急地問:“慶亭,你用李長仁的名字騙他,不會露底吧?”
  
  “露不了,那李鄉紳我熟悉,字據也是我找人仿的,到時被戳穿了我再應變,現在只要救急就行了”
  
  石健民也深為李慶亭的大膽智謀而折服,笑著說:“真虧你啊,我代表家鄉組織感謝你!”
  
  他們開始討論運貨的方法,徐夫人說:“還不是用著禮品盒藏著,放在我的轎里。”
  
  李慶亭道:“也不能老用這個辦法,我這里挨著稽查局近,動不動就碰到稽查的。上次張局長就碰著了,你還覺得不險?”
  
  徐夫人一聽說那上次,嚇得吐了一下舌頭說:“是呀,上次可把我差點急死了。”
  
  他們回想起上次運貨的情形。那天,他們把搞到的貨放在一個個糕點盒子底部,上面零散放些糕點遮蔽,擱在徐夫人坐的轎子里。剛走到三江竹器店門口準備拐彎時,就看見張局長走過來,抬轎的小熊一緊張,轎子一歪,一個禮品盒掉了出來,徐夫人急中生智,一邊抱起那盒子,一邊下轎主動向張局長走過去:“張局長,我回鄉里去,沒跟你打招呼哈,不好意思。”
  
  張說:“徐太太又回去鄉下,不怕三老板在城里花哩。”
  
  徐夫人說:“是呀,所以還托你老鄉局長幫我看著點兒。”
  
  張指著禮品盒說:“帶的么寶貝回去?”
  
  她亮亮盒子說:‘哎呀張局長,你看他老三咋會打發鄉下人,買了這么個點心就算是禮品。“張局長一看是云片糕,還好,他笑笑就沒再說什么。
  
  想到這里,徐夫人雛著眉頭說:“這次的確不能用那天的辦法,那天要是張局長真查,還不出大事呀?”
  
  石健民說:“這樣是太冒險了,還得再想個穩妥辦法。”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鞭炮聲時,徐夫人站在窗邊看熱鬧,忽然喊到:“老三,你們城里人出殯也像我們鄉下人,撒紙錢啦!”
  
  李慶亭也來到窗前,果見街面上有一輛殯車緩緩開過,還真的拋撒紙錢,像六月天下雪似的,一路丟來,可是不少。看著看著,他忽然眼前一亮,拍掌說:“有辦法了。你們這次就帶些羅墩紙(過去講迷信用來祭鬼神的火燒草紙)回去!”
  
  是日,李慶亭坐著黃包車在前面帶路,后面緊跟著一位腳力夫拉了一車夾板草紙,跑得氣喘吁吁的,剛來把貨運到李同興銅貨鋪門口,正巧碰上了稽查分局張局長和兩個狗腿子,三人一前兩后走了過來。
  
  張局長奇怪地問道:“你個大銅貨鋪老板,買這些粗紙干什么?”
  
  李慶亭說:“別提了,那些個鄉巴佬什么貨不好販,偏偏看中了這些給死人燒的羅墩紙,又粗蠢又不賺錢,真拿他們沒辦法。”
  
  “么樣說話吶,鄉下人土氣?哪個不是鄉下來的,只要這個能賺到錢,管他死人活人用的,就販些回去賣。”徐夫人早見張局長來了,急忙出來,故意責怪丈夫道。
  
  張局長看見三老板夫人出來,眼睛立馬笑成一條縫,他見過她幾次面,徐喜蓮能說會道,文雅漂亮,就對她映象很深:“哦,徐太太呀,聽說來了幾天咋藏在屋里不讓我見見面哩。”’
  
  “大局長忙著去這院趕那院的,哪有空閑見我們鄉下人了啰。不過今天遇上了,就進屋喝杯茶唄。”一邊笑一邊說,一點細白牙點銀光閃亮。
  
  張局長嬉皮笑臉的盯著他,轉身對身邊兩個警察說:“你們先回去,我上去跟三老板說說話。”
  
  李慶亭夫婦便請張局長進鋪里坐,李大旺和那個腳力夫早將羅墩紙搬進鋪里去了。
  
  張局長跟徐夫人扯了一會老鄉關系,說了半天笑話,他很興奮,臨走時對徐夫人說道:“這么點破粗紙有啥賺頭,你徐太太要的話,干脆把我們稽查時收繳的幾捆板紙也帶去!”
  
  徐夫人閃動著大眼睛說道:“好哇好哇,局長老鄉給的,我就一禮全收。帶回去落個家鄉人的好念想兒!”
  
  李慶亭故意責怪說:“女人真是貪心重,帶那種東西,怎么出得了城哇。”
  
  張局長一聽,拍了拍胸說:“怎么出不去?你就說是張某人叫帶回家鄉的東西,誰敢攔!”
  
  徐夫人拍著手說:“張局長人真有四海豪情,有你給我們開路條,真是太沾光了!”
  
  一屋子人都大笑起來。
  
  翌日,李慶亭派店里的老幺跟徐喜蓮一起稽查局,張局長果然爽快地送了一大堆板紙給他們,還真的開了一張通行證。他們做好了回家的準備,徐夫人就坐在黃包車上,車上放著好多捆草紙,另外還用一輛架子車拖著板紙,李大旺在前面拉車,石健民在后面推,打警察局門口大搖大擺的走過,張局長嘿嘿的笑著招手哩。
  
  李慶亭望著夫人他們一行走出廣益橋,心里一塊石頭才落下地,艱難的任務終于完成。后來聽說一路上幸虧有張局長的路條,要不哪能通得過一道道關卡?8支手槍和一箱彈藥,巧妙地藏在挖空了的羅墩紙捆里,安全地運回黃安,交給了紅11軍92團的江竹青。
  
  從1927年到1930年春,李同興銅貨鋪一次次接受黃安蘇區紅軍組織的革命任務,又一次次排除萬難勝利完成任務。1930年3月,李慶亭受命再次販出一批槍彈,雇一條小漁船從漢口走長江水道運出,本來與陸上派出所談妥,一路順利,不料在水上出了意外,漁船行到漢口劉家廟上首菜園時,被國民黨水上稽查局偵緝隊攔住,正巧這段時間偽水上偵緝隊與陸上派出所產生矛盾,看見小漁船有陸上派出所的路條,就故意仔細搜查這只漁船,結果抄收軍火,李慶亭被捕。是年農歷閏六月十四日,李慶亭被國民黨偽警綁赴漢口三元里和記蛋廠門口,以“坐辦軍火,密運武器彈藥,擁護紅軍、共產黨”的罪名,用大刀砍死,時年48歲。同一天,曾同他一起販過軍火的黃安縣特務隊李柏林同志亦犧牲在武昌保安門外。

  作者:邱風  

  (注:此材料根據李慶亭之子李大清口述整理而成)

  作者簡介:邱風,男,現在湖北省鄂州市政府部門工作,業余創作。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鄂州市作協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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