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森蘭國際大廈的落地玻璃望去,窗外的綠地、人工湖、現代化樓宇錯落有致,一派國際化社區的蓬勃氣息。今天的人們很難想象,30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蘆葦蕩。
談及目前仍在全球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這里的人們有憂患意識,更有清醒和堅定。“浦東開發開放一路走來,遭遇過很多次‘寒冬’,依靠浦東從開發開放之初就有的那股子‘氣’和‘勁’,我們有信心和能力再次闖關。”
三十年來,浦東須臾不忘國家戰略,每每在國家發展面對挑戰,處于轉折之時,總能看到浦東奮力搏擊,敢為人先的身影。始終牢記國家戰略,為改革開放作先鋒,為創新發展探新路,這就是浦東開發開放的“生命線”。
(一)
歷史選擇了浦東
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開發開放浦東,就帶著鮮明的國家印記。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中央領導就曾提出,“請上海的同志思考一下,能采取什么大的動作,在國際上樹立我們更加改革開放的旗幟。”這時的中國,內部改革要往縱深發展,需要克服許多新的阻力;外部,世界局勢大動蕩,西方正用懷疑的眼神看待中國經濟改革。中國,亟待找到一個對外開放第二步戰略的“勝負手”,一張真正的“王牌”。
隨著黨中央、國務院正式宣布開發開放浦東,這個問題的答案浮出水面。
浦東沒有讓世界等待太久。很快,外高橋保稅區、上海證券交易所等浦東開發開放“一攬子計劃”內的設想相繼落地,三菱、夏普、日立、西門子、貝爾等世界知名企業在浦東安營扎寨,“級差地租”等一系列自選改革動作迅速推行,浦東的天際線高度被一再刷新……
在浦東開發開放多年后,一位英國記者的故事時常被人提及。當年浦東開發開放的首次新聞發布會上,他突然向上海市長質疑:我個人認為中國在退步,浦東的開發開放,行嗎?12年后,還是這位記者,面對浦東的變化,在通訊里寫下這樣的句子:“上海——讓世界羨慕不已的對象!”
歷經30年開發開放,浦東的經濟總量增長了210多倍,財政總收入增長380多倍,人均GDP超過3萬美元。浦東以全國1/8000的面積創造了1/80的GDP,1/15的外貿進出口總額,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象征和上海現代化建設的縮影。
今天,面對新一輪改革與發展,上海提出要打好上海的“五張王牌”,而堅持浦東開發開放,把更多先行先試舉措放在浦東,仍是第一張“王牌”。30年了,黃浦江東岸的土地上早已換了模樣,但浦東依然在試驗、創新、開拓、奮進,仍然在努力回答,“在國際上如何樹立改革開放旗幟”這一國家戰略之問。
(二)
浦東證明不是“狼來了”
浦東開發開放十年之后,又一次歷史變局放在浦東開發者的面前。
2001年,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在浦東國際會議中心拉開帷幕,這是APEC在新世紀的首個盛會,也是亞太經合組織首次在中國舉行會議。會上各國領導人達成了《上海共識》,并發表了《領導人宣言》。
繼APEC盛會之后,一個被載入中國史冊的時刻誕生在遙遠的卡塔爾首都多哈:當年11月10日,經過無數人十五載的艱辛和努力,中國終于邁入了世貿組織的大門。
在中國入世前,常常可以在媒體上看到一種憂慮的驚嘆句:“狼來了!”當時,很多人擔心,中國的產業體系會隨著入世而崩潰。中國經濟會走向何方?在被觀望情緒包圍的霧靄中,人們又看到了浦東的身影。
入世不久,浦東四大重點開發小區就迅速推出“應對WTO的行動計劃”。這一計劃旨在保持浦東過去10年中積累起來的對外開放優勢,尤其是在金融、高科技以及自由貿易區等領域,繼續處于領先地位。很快,人們看到,陸家嘴中央商務區新增中外投資公司39家,高層次服務業正在興起;外高橋保稅區向中外客商敞開了辦公大門,把“紅頭文件”變為信息公布;張江高科技園區加緊建設有國際競爭能力的“硅帶”;金橋開發區通用公司又一款價廉物美、具有競爭力的新型別克轎車下線……種種跡象表明,入世之后的浦東朝著一個開放度、自由度更高的區域目標挺進。
到了2003年,浦東外貿凸顯“入世效應”,浦東外貿進出口總額達581億美元,比上年增長58%,占到全市對外貿易額的半壁江山。其中出口和進口分別達212億美元、369億美元,分別增長56%和59%,均創歷史新高。浦東以創記錄的新跨越,成為拉動上海和長三角外向型經濟發展的引擎。
如今回首,中國經濟的表現有力地證明,入世絕不是“狼來了”,而是“機會來了”。
(三)
金融海嘯之下的暖意
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席卷世界。世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東方,人們期待看到,中國在危機面前的表現和作為。
金融海嘯之下,作為國內外向度最高、與全球經濟聯系最為緊密的地區之一的浦東首當其沖。2008年,浦東金融業的增加值增幅從上一年的39%下降到15%,集裝箱吞吐量歷史上首次出現負增長,商品房預售面積同比下降48.7%,全年注銷企業逾千戶,對外貿易大幅下滑——浦東經濟面臨著開發開放以來最為嚴峻的挑戰。
那時的浦東上下為保增長而進入了“戰時狀態”,抓項目落地,抓資金到位,抓建設開工,抓竣工驗收。夜以繼日、焚膏繼晷成為浦東干部非常普遍的工作狀態,人們甚至感嘆,“浦東開發開放之初的那股子闖勁和激情,又回來了!”
越是困難的時候,越要依靠改革來破題。當年,浦東出臺了八項改革方案和政策,其中有一半都集中在政府自身改革上,包括“市場準入審批改革方案”、“招拍掛建設項目基本建設程序審批改革方案”、“內外資企業投資項目審批改革方案”、“行政審批和服務收費改革方案”等。
這些改革舉措讓企業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支持:市場準入方面除國務院部委直接審批的46項前置審批事項外,其余151項全部采取取消、轉后置、告知承諾、并聯審批等方式,企業登記注冊時限從原來35個工作日提速到11個工作日;招拍掛建設項目原有的6個審批環節減少為4個,審批時限從100個工作日壓縮到50個工作日以內。
決心和付出換來實際成績,2008年浦東新區完成地區生產總值首次突破3000億元,同比增長11.6%;財政總收入突破1000億元,同比增長22%。
迎風逐浪,奮力搏擊,又一次,人們在浦東開發開放中,看到了中國經濟發展的暖意。
(四)
肩負新一輪改革開放使命
2013年9月29日上午,天空飄著小雨,一場隆重而樸素的揭牌儀式在浦東外高橋保稅區舉行;那天晚間,世界各大媒體徹夜守候。最終,他們見證了中國首個自由貿易試驗區的誕生,也等到了中國第一份外商投資負面清單的落地。
黨的十八以后,中國經濟社會發展邁入新階段,新時代如何做出新作為,成為新的國家戰略之問。與此同時,世界格局也發生著巨變,貿易保護主義抬頭,WTO紅利逐漸消退,全球經濟格面臨著更多的不確定性。上海自貿區掛牌成立,這個僅28平方公里,相當于上海市1/226面積的區域,被寄予撬動中國新一輪改革開放的希望。
上海自貿試驗區,翻譯成英文是“pilot free trade zone”。其中,圍繞pilot一詞,外界給出多種解釋:是“試驗”的意思,也有“領航”的意思。這意味著,上海的“試驗”,不能是孤立的實驗,而是要為全面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探索新途徑、積累新經驗。上海的“試驗”,也不能是“闖紅燈”,而是要“創設一套新的信號系統”。站在2013年的上海浦東,肩負著中國新一輪改革開放的國家使命。
上海自貿試驗區成立以來,數不勝數的改革創新在浦東誕生。發布全國首份負面清單(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率先試點境外投資備案管理模式;在金融、航運、貿易、文化、專業、社會服務領域和先進制造業等領域先后推出2批54項擴大開放措施;在26個領域實現了全國率先開放,出現了全國第一家外商獨資醫院、第一家外商獨資國際船舶管理企業、第一家中外合資旅行社、第一家外資健康醫療保險機構、第一家外資工程設計企業等多個“全國第一”。過去6年多里,保稅區域新設外資企業8000家,是掛牌前23年里的1.6倍。
去年8月20日,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正式設立。從此,中國的長江入海口又誕生一處開發開放的新高地,它將承載新一輪國家戰略,凝聚國家意志,重塑著上海發展新空間,引領改革開放再出發的新方向。
有學者認為,從上海自貿區開始,中國市場經濟改革迎來第二季。這意味著,上海浦東,依然要在新一輪的改革開放中,爭做弄潮兒。